高校誌

這個週日早晨，陳先生一家子四口來到台中的老家，
才開了車門，兩個幼稚園大的女兒便迫不及待的撲向爺爺奶奶，
兩老笑得閤不攏嘴！
陳太太趕緊追上去，要小孩注意爺爺奶奶的身體。
小孩哪管那麼多，爺爺奶奶身上的味道，
是她們童年全部的回憶呢！


奶奶進房，拿出放在上鎖抽屜中的藍色小方盒，
選兩條漂亮的金飾套在兩個小女孩手上，
「嗯～水！水！以後妳們嫁出去就戴這條！」
爺爺則在客廳和陳先生聊天，陳總經理盡是滿滿的事業經。
陳太太在廚房，忙在拿出從台北帶來的干貝和鮑魚要退冰，
這是兩老久久才吃得到的美味呀！

晚上，
圓圓的餐桌坐滿老中青三代，
大家有說有笑，好不熱鬧！
爺爺奶奶的碗中，儼然是整桌菜色的縮影了，
不過這都不是他們自己夾的。
黃黃的燈，舊舊小小的房子，卻是無盡的溫暖。
唯一煞風景的，大概就是陳先生那不曾空歇的手機了吧....！

「我們晚上可不可以住這裡？」
小麗和妹妹的臉上露出愁態，因為他們知道，
媽媽又會告訴他們，明天還要上學，爸爸也要上班....
爺爺笑道「沒關係啦！常常來就可以見到爺爺奶奶啦！」
坐上車，在不斷的道別中，藍色的勞斯萊斯離開了這個古舊的小社區。

望著車子遠去消失的身影，奶奶的手還沒放下，爺爺說話了...
「老伴，妳為什麼不告訴他們，妳得了癌症，剩不到半年了？」
「唉～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們兩年才回來一次，告訴他們這種於事無補的事情，只會讓他們浪費心力罷了。何況兒子的事業現在起飛，且飛得好遠～我不希望擔誤到他。好啦！好啦！幫我收拾衣服吧～明天就要住到醫院去了！在離開這個家的前一天，他們都能回來看我，我就很滿足了。」
「嗯...。」爺爺沒法改變態度強硬的奶奶。「天氣冷了，我們進屋去吧！」

那天晚上，台中一個古舊小社區的空氣，
凝結得好緊、好緊....。
你還記得，小時候，那個搶著吃魚頭的母親嗎？


2005/10/18